我的奥运,我的2008

我的奥运,我的2008

    我不是体育迷,对奥运会在北京召开原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设想。就是想也想不到,这个特殊的时段,我会在120院前急救车上度过。

 

    走出医学院的大门,已经有15年,专科医生做久了,一些临床基础就显得生疏了。更何况院前急救,是一门新的专科技术呢?刚加入支援120的队伍时,紧张、心里没底。不仅是相关的知识和技能不熟悉,工作节奏的巨大差异也着实让我适应了好一阵。见习时坐上救护车,觉得比一般的车开得猛,扶手抓得紧紧的,身体也不放松,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活儿还没干,先“累”倒了。回想起来,主要是紧张造成的。体力的要求也和平日不同,刚开始时,我饭量几乎涨了一倍,惟一可以与此相提并论的,恐怕就是大学军训时期了。

 

     在学习期间跟随的杜鸿老师、王芳护士、杨桦医生,以及我独立出车后的小组长陶金喆医生,他们都给了我很大帮助。从简单的做床旁心电图、测快速血糖、输液、外伤包扎、心电监护,到气管插管、电除颤;从心电图分析到常规急救药品的应用;从常见的外伤、高血压、脑血管疾病的急救转运到心梗、休克、急性心衰的抢救,都是一步一步跟老师学习,完全是手把手地一项一项交给我这个生手。经过实习,我的教科书式的思维,终于和现实的院前抢救接上轨了。我还专门买了北京大学医学出版社翻译出版的牛津急诊手册,一边学习,一边和老师讨论。陌生的、干巴巴的条文,逐渐变成了心中能够掌握的操作要点,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大学学习的时代,也慢慢有点儿信心了。

 

    要独立出现场了,真的作为一名北京的急救医生面对需要帮助的患者了。刚刚积攒的一点儿自信,又一次面临具体任务的考验。虽然急救中心在工作难度的安排上已经尽量照顾我们这些“志愿者”,站里的陈辉主任、范燕琪“总管”还一个劲儿给我们打气,可具体任务还是很考验人的。别的不说,光是协助司机认路,就够我这个平时不辨南北的人学习一阵子了,最开始出过几次车了,居然也没弄清安贞医院急诊大门是冲哪个方向开着的。但是借助地图和司机师傅的帮助,我已经基本熟悉现在的服务区了,能给我那自以为是惯了的老公指路了。

 

    我惟一的优势是做精神科医师的特长,和患者及家属打交道的经验还是有的,无论患者或家属的心情如何急迫或不安,我都能本着积极稳妥的工作态度,照顾好患者的同时,和家属沟通好,顺利地完成了一次次出车任务。在一次将醉酒嗜睡的患者送到安贞急诊时,本来是一次常规任务,但是陪同的家属也是醉酒状态,一路上就显得心情急迫又易激惹。更糟的是到了医院时急诊恰巧没有床位,在还没有搞清我和院内医生交接内容的情形下,一把将我手中的交接单夺取撕碎,并扬言拒绝付费;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很注意不激惹这位家属,不和他的负面情绪交流,继续镇静地与院内医生交代病情、重新填写交接单,和总值班沟通帮助解决患者的床位。院内的医生及时给患者进行了检查处理,总值班也在联系床位事宜。随后,这位家属向我表示了歉意,并付了我们的诊费和车费;但遗憾的是,一名不知底细的保安还是激惹了他,他在急诊大吵大叫,差点打起来。像这样奇奇怪怪的现象,在120期间还真是碰到了不少,也算开阔了眼界吧。

 

    纷纷扰扰的都市中,120的服务就像一针针清醒剂。周而复始的运转,是保证城市安宁和谐的节奏。我们这个城市,就这样跨入了盛夏的特殊时期。

 

    奥运真的来了,在那个万众瞩目、礼花绽放的夜晚,我们守候在与鸟巢相隔数百米的急救站里;奥运真的走了,闭幕式的夜晚,我们同样在工作岗位上度过。

 

    小学二年级的女儿问我暑期作文写什么题目好,我告诉她写“奥运来了”吧。不光因为这是中国的百年期盼,不光因为这次我们国家名列金牌榜首,因为我们家的生活因此与以往不同。“参与”啦、“奉献”啦,这些词这次不是仅出现在报纸上、电视上,而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和千百万北京市民一样,我们的生活因此而不同。

 

    在120支援的4个月就快过去了。起初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时间真长,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现在真的快要结束了,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结识了这么多新同事、新战友,经历了这么多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世象百态,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就要结束了!4个月的时间是短还是长,我也有点儿说不清了。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在我的记忆里,它会存留很久、很久……           

(北大六院  付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