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医院工会临朐山区纪行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想到这么个有些玄虚的题目。只是，最近的一次临朐山区之行却让我真实感觉到了生命的韧度。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为了让医院职工的孩子们在“六一”节能过得更有内涵和富有意义，肿瘤医院工会筹划从贫困山区选一批品学兼优的孩子到北京来，与职工子女共度佳节。其目的有二：一是想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一个机会来北京看看，二是希望对生活在北京的孩子会有些触动。

 

    自然，这个被选中的地方就是山东潍坊的临朐县。

 

    2007年5月10日早上6点半，在工会副主席许秀菊的带领下，我们一行7人开始了山东临朐的选“秀”之行。

 

    从北京到临朐，坐汽车要八个多小时。一路上，好在有人事处隗铁夫、院办朱迪、流行病室马峻岭和司机班的王斌在，倒也不太寂寞。马峻岭老师还是肿瘤医院驻潍坊办事处主任，这次选“秀”的具体地点就是马老师选定的。

 

    下午3点左右，汽车到达临朐县城。稍后，在临朐县胃癌研究所刘卫东所长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位于临朐县蒋峪镇的临朐海尔希望小学。

临朐海尔希望小学，是由青岛海尔集团捐资30万元、总投资130万元建成的一所比较现代化的小学，2004年10月已开始投入使用。据说，在临朐15所希望小学中，这是最好的一所。学校按花园式标准设计，规划占地面积27145平方米，有教学楼两栋，还配有微机专用教室，可容纳16个班，900名学生。

 

   海尔希望小学的韩相福校长热情接待了我们一行。这位看上去30多岁、年轻精干的校长首先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海尔小学的大概情况。从韩校长介绍中，我们得知，海尔学校现有学生750名，教职员工59人。在希望小学就读的学生，不但学杂费都是全免的，而且学校还通过各种途径尽量减免学生其它费用。

 

    在谈到学校的筹资时，韩校长告诉我们，兴建这所学校，靠的全部是捐款，国家未出一分钱。“所有的教师都捐出了一个月的工资，我家是双职工，捐了1500元”韩校长不无骄傲地说，“现在，失学儿童少多了，我们学校周边的适龄儿童上学率达到了100％。”

 

    看到韩校长欣慰的表情，我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感动。

 

    因为是希望小学，要寻找几位品学兼优而又家境贫困的学生不算难事。在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很快，刘庆波副校长便向我们推荐了三男三女6位学生，他们分别是：小学五年级的王宁，齐丽霞和孙志浩，四年级的倪明欣，三年纪的李伟炳和张勇。6个孩子中，除了李伟炳只有11岁外，其余5位都是12岁。据刘校长介绍，符合我们入选条件的还有不少，但以这六位最为突出。

 

    面对六位孩子略带羞涩的灿烂笑脸，一开始，我很难将这些孩子与苦难联系到一块。待到听了老师们的介绍，心里不由得又多了一丝感动，一声喟叹。

 

    在入选的6个孩子中，有两位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勇，是6个孩子中个子最小的一位。12岁的他看上去只有7、8岁的样子。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脸上呈菜青色，缺少同龄孩子应有的红润。张勇的性格比较内向，与我们照面的时候，回答问题基本上只是点头或摇头，偶尔才会以“嗯”作答。张勇的班主任、小学二部的负责人张少华老师告诉我们，张勇这孩子的身世十分可怜：刚出生不久，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父亲原本是个酒鬼，非但很少关心他，喝醉了还要打他。两年前，他的父亲也上吊死了，张勇从此就一直跟爷爷、奶奶一起过，但张勇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而且没有固定收入，一家三口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靠79岁的爷爷每天捡破烂换个3、5块钱。然而，即使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张勇依然认认真真学习，他的成绩在班上也一直名列前茅。

 

    王宁是这六个孩子中个子最高的一位，但与城市同龄孩子比起来，她的个子还是有些瘦小。王宁的衣着比较整洁，但头发略显蓬乱，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洋溢着快乐和天真。据王宁的班主任牛同成老师介绍，王宁的家庭条件也很差，家里父母虽全，但不健，身体差，都是重活干不了，细活又不会，一个家全靠王宁爷爷养几只羊补贴家用。但是，家里的困难并没有影响王宁这孩子的进取心，王宁现在是五.二班的班长，她不但成绩优异，爱好也多，会画画、懂书法，而且还是学校鼓号队的指挥和腰鼓队的主力。“这孩子懂事，学习上从不马虎，每天清早要走5、6公里的路到学校，却从没迟到过。而且，这孩子也乐于助人。”牛老师最后补充说。

 

    放学前我们请六位孩子一起合了影，将孩子们纯真的笑容永远定格了下来。

 

    为了更多地了解这些孩子，许秀菊老师决定让张勇和王宁带我们去他们家看看。

 

    张勇的家离学校比较近，不到1000米。还没到家门口，我们迎面碰上了一位佝偻着身子、右手拎着个塑料袋的小个子老人，陪同的张少军老师马上告诉我们，他就是张勇的爷爷。在得知我们的来意后，老人连忙领我们到他家。

 

    我只能用“吃惊”二字来形容走进张勇爷爷家的第一感觉。应该说，这一栋三进外带土围墙的平房外表看上去并不显得太寒碜，但走进屋去，就会发现，大约40平方米的正房内，空落落的，除了左边有一张简易木板床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家具。地面是用长条形青砖铺就的，可能是年数久了，已磨损明显，显得不太平整；房顶是芦苇杆铺就的，已被长期的炊烟熏得漆黑；房子正中的地上摆放着两个塑料外壳的热水瓶，每个塑料外壳上都有一层发黑的油污。左边的厢房全是捡来的杂物，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右边厢房正对侧门的地方也有一张木板床，床对面是一张破旧的没有刷漆的四方桌，桌上摆放着一台老掉牙的12寸的黑白电视机。据说，这台电视机还是张勇爷爷捡来的，只能收到1个台。

 

    可能是没有心理准备，许秀菊老师进屋后，竟一下子呆住了。她没有想到张勇的家里条件会如此之差。呆了一会儿，她悄悄把张勇奶奶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200元钱硬塞给了她，然后红着眼睛跑出了房间。

 

    王宁的家离学校大约6公里，车子开到村边就进不去了。离门口老远，我们就闻到了羊屎味。我们到的时候，恰好王宁的父母和爷爷都不在家。王宁的家也分正房及左右厢房，但房子比张勇家的更低矮，更阴暗。正房内靠大门左边是一个烧柴的大灶，房子中央只有一个低矮的茶几，上面放着两把旧水壶和一台9英寸的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左厢房内摆放着一张木床，床四周零散地堆放着一些木柴。右厢房也有一张床和两张破旧的沙发。一张沙发的扶手上还用钉子钉了块长方形小木板。据王宁介绍，这张沙发就是她的专用作业桌。

 

    虽然有了一次经验，但跟着王宁进屋后，许老师又一次失神了，眼泪很快掉了下来，就差一点哭出声来。此时，我自己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了。

 

    两天的行程，除掉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与孩子们接触的时间不超过4小时。然而，我得承认，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我的身心受到了强烈地震撼。我为孩子们身处困境却自强不息而感动，我为老师们献身贫困孩子教育而感动，我为家长拼尽全力送子女上学而感动，我更为许许多多心系希望工程的人们所感动。在这里，我体悟到了生命韧度的涵义，那就是，只要有希望，有信念，有爱，生命之泉就不会枯竭，生命之舟也不会搁浅！

 

    但愿即将到来的节日能成为孩子们心灵的一片彩羽。                

 

（肿瘤学院  肖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