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连接:三院心外科医生张?词旨?

前线连接:三院心外科医生张?词旨?

    515   一定不辱使命
   
    早上(15日)很急,计划一再更改,由明日下午出发一下提前到今天9:00就要前往西客站汇合。幸亏医院(北医三院)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从袜子到头灯,样样具备,使我连夜收拾的行李一下子成了累赘。我是凌晨1:30得到前往灾区的命令的,当我8:00到科里告诉同志时,他们先是惊讶,后是羡慕,转而都为我忙碌起来了,纷纷询问可以帮什么忙。我把科里的工作进行了的简单交接,当我向我管床的病人告别时,35床老魏居然哭了。他是我的一个老病号,患了很少见的急性心梗并乳头肌断裂,术后已住院3个月,从一个生命垂危到转危为安受了很多苦,但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的老人,居然为我的离去而流泪,我的心里真是难以言表。我们科的老护士长张文先非常瘦小,昨天还跟我说“张喆,你帮我反映一下,能不能派我去灾区”,今天当知道我就要出发后,坚决要帮我背包送我上车,我的包里装了电脑,很沉,可她一把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行。一起送我同事还有已下夜班的护士们,张昕,我们科最小也是最爱玩的护士,此时没了往日的顽皮,而是一个劲严肃的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带上我吧”。后来,同行的小高(高燕馨)说你们科的同事对你真好,我当然非常自豪,但也深知同志们此时的心情除了对我的关心之外,更多的是把我当成了一种象征,仿佛握紧我的手就能将她们的力量传递给灾区人民。能够赴灾区贡献自己的力量是每位医务工作者的梦想,我能够非常光荣地成为医疗队员,万分骄傲,我感谢医院对我的选择,也清楚我肩上所背负的不仅仅是救援物资,还有所有三院同志们的期望与信任。
 
    陈院长再次来到救护车前为我们送行,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当汽车启动时,看着大家挥动的双手,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不辱使命”。但随后的晕车真是给我当头一棒,我身体一直不错,此时刚出发就心慌,出汗,头晕,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突然想起晚上收到命令后我就兴奋得没睡,早上没吃饭就赶到医院参加装车,而刚下夜班的小高也要吐了,我们都觉得很丢人。幸亏车很快就到了西客站的集结点,在进行了简短的启动仪式后,73家北京市的医疗队就踏上了去往成都的火车。
 
    我们一行四人被集中安排在加挂的卧铺车厢里,与北京医院,北大医院,博爱医院,整形医院分在一组。火车12:03出发,听司机师傅闫大哥(闫和义),涛子(谢涛)讲,我们的救护车已安放上货车,将由武警负责押运到成都。随着火车的飞速向前,车厢里各个医疗队的同志们迅速熟悉起来,尤其是我们兄弟医院,更是扎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谈论最多的还是所带设备和装备,最终的结论是我们三院的装备在整个车厢里都是最精良的,我们四个表面还谦虚,安慰他们,但心里真是美极了。医院对我们这么重视,我们一定要为医院争光。我们四个将救护车的药品清单,与随行的物品清单又核对了一遍,并进行了简单的分工,小高还详细询问了我的用药习惯,大家都力争一旦进入现场就能最高效地工作。火车上家人和朋友们问候的电话与短信源源不断,我们很快发现一个大问题:没电!我的充电器是临行时买的,充电需要很长时间。当我找到列车员时,才发现“断电”的问题非常普遍,他的桌上摆满了各个医疗队的电池。他只有一个插座,而且这也是所有硬卧车厢唯一的插座,其他车厢为了我们都断了电。通讯,只能暂时中断了。
 
    516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觉醒来,火车已在茫茫的秦岭中穿行了,山洞一个一个呼啸而过,我们真希望能更快一些。但事与愿违,我们却绕行了重庆,原本26小时的行程,一下子变得不确定。乘务员已经连续五天在这趟列车上工作,他们也想早点回家,但目前的局面,谁也说不准了。车厢里,渐渐出现了烦躁的气氛,有人抱怨:别的火车都是“抢”字头的,这个T89纯粹一个“绕”字头。是呀,这趟车不断地停车,让行,绕道,我们是来争分夺秒抢救伤员的,大量的时间花在路上,简直太不负责了。后来大家才知道,火车是因为宝成铁路上的油罐车爆炸而不得已改道的。我们也渐渐感到此行就像一场战斗,充满了不可预知,一切计划都是可变的,我们必须要有正确的心态才能把工作做好。
 
    我们的饮食一直由列车统一负责,送饭的乘务员非常辛苦,随着路途的延长,车上的补给渐渐跟不上了。列车长命令:优先保证医疗队的伙食供应,使他们保持充足的体力,好为灾区服务。在此国难时刻,一切都是为灾区。
 
    终于,火车在凌晨到达了成都,迟到10小时,绕行1000公里。此时大家都很兴奋:终于可以战斗力!在接站的大巴上,成都卫生局的领导向我们简要地解释了情况:1、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现场救治与转运,但目前情况很复杂,余震不断;2、我们今晚的住宿是有保障的,明天下午救护车就能运来,等人车合一后就会下派任务;3、伤员很多,死亡人数不断上升。我观察到,凌晨的成都还是很宁静,居民基本住在楼里,只有零散的小帐篷支在路边。火车站秩序良好,还有免费的电话点,供大家报平安。很多私家车上都贴着“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标语。在夜色之中,我们到达了新良酒店,条件非常好,我们原来以为今晚就要露宿了,而成都人民很好地招待了我们。
 
    我睡了两小时,开始接替小高继续写稿子,不知不觉天已然亮了。战斗就要开始了,这里不需要眼泪与悲伤,旺盛的斗志与必胜的决心让我的激情燃烧,我突然想起那个足球解说员的话“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虽然有些调侃,但却表达了我的感受。
 
    517 救护车,我爱你!
 
    等待,依然是等待,对于现场转运医疗组而言,没有救护车,就像鸟儿没有翅膀。而我们的“翅膀”依然在绵绵群山中穿行。北京各家医院的同志们当然都很着急,但是全国的力量都在向四川集中,如此巨大的物资协调工作,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终于,我们的救护车来了!虽然夜色已黑,可早已待命的司机师傅们立即前往成都货运站接车,虽然我和小高只能在驻地等待,但我也想像得出当他们看到一辆一辆救护车从平台上卸下时兴奋的心情。晚10点,73辆救护车如一条长龙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大家站在路边仿佛在接自己的孩子,救护车,我爱你!
 
    接下来的工作是清点物资,然后转移到屋里。这句话说得轻松,但当我们干完时,已经凌晨3点了。我们四个看了看堆积如小山般的箱子,由衷地感叹:出发那天,医院的同事们为我们准备时,一定是彻夜未眠。不说别的,就那一大袋子大蒜,都是一颗一颗剥出来的。同志的心是好的,但大蒜的味道实在威猛得令人难以招架,没有一个人经过我们身边时,不由得大喝一声:“嚯——”。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惊喜:)无论如何,明天能出发了。
 
    518 我来了,因为我应该来
 
    今天的任务是转运绵阳市404医院的重病人至重庆接受进一步治疗,这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因为事先不知道病种,不了解病情,往返近1200余公里,特别是对于每一个车组这都是头一回。
 
    车队9:30从成都出发,一路上有警车开道,很多群众站在路边,朝我们鼓掌,竖起大拇指,仿佛在欢送一队英雄。我从未认为自己来到这里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能成长为一名医生,除了父母的养育,我心里太清楚多少人在我困难时无私的帮助了我,多少人在我想放弃的时刻鼓励了我。我来了,因为我应该来。
 
    在404医院的工作比我们预想的顺利,经过与经治医生的短暂交接,我了解到这位老年女性是一个5.12当天受伤的骨折患者,胸1腰4压缩性骨折,左侧耻骨骨折,右踝严重扭伤,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从接诊到把病人在车上安顿好,我们仅用了5分钟。为了让她心里放松,我们请她的女儿一同前往重庆。由于,这位患者已两天进食差,我们马上为她进行输液治疗。病人起初还好,但颠簸的路面很快加重了她的不适。为了防止骨折移位,我立即为她进行了简单的固定,可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患者吐了。家属一见这情形非常紧张,都开始后悔离开医院了。我立即给患者加用了镇静和止吐的药物,小高则在旁边柔声细语宽慰病人,患者很快稳定下来了。我们果断与准确的处理赢得了患者与她女儿的信任,渐渐的我们彼此熟悉起来了。患者是在地震发生时为了救一位老太太而被石头砸伤的,他的丈夫也受了伤,同样将被我们车队送往重庆。说到她丈夫,她两人又紧张起来,因为没有谁知道他在哪辆车上,如果转到不同的医院,恐怕就很难找了。看到病人着急,我心里也冒火,于是就开始拨各个转运医生的电话,终于在59号车找到了他的丈夫。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病人在晚11点被新桥医院接收,当我们走出病房大楼,她的女儿追上来握住我的手道谢,我开玩笑对她说:这回你对北医三院印象深刻了吧?她也笑着说:永远。
 
    原计划车队将返成都休整,但接到命令:立即返回绵阳,准备转运病人上开往重庆的专列。于是,救护车开始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飞驰。此时距离我们出发已近17小时,闫师傅和涛子虽然能够题替换着打个盹,但高强度的工作医师他们非常疲劳,而我们还要面临大约600公里的山路,如果出现一点的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我和小高反复请求他们轮流到担架上休息,但是他们俩总是互相推让,仿佛开车就像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作为我们医院两位经验非常丰富的师傅,他们都知道休息对一位长途驾驶的司机是多么重要,但此时谁又想成为一名“懦夫”呢!
 
    5月19日 “胜利会师”
 
    凌晨,我和闫师傅先行休息,但在颠簸的山路上这觉睡得实在不踏实,可实在太困了,把自己绑在担架上就不一会儿睡着了。突然,在迷迷糊糊之中我们感觉到车况有些异常,用闫师傅的话来说:“这小子加速有点冲!2挡换4档“哞∽”的一下子就加上去了。”于是,我们命令涛子立即靠边停车,换人。后来我们了解到,造成涛子反常的原因除了疲劳,还有引导车迷路所造成的烦躁。前方等待着我们,而路线错误使我们整个车队耽误近一小时,而且造成各车分散,难怪涛子会如此着急。谢涛,简称涛子,今年30岁,小孩出生刚刚5个月,每次看见他给家里打电话时乐呵呵的样子,我们都觉得他性格真好,不急不躁。但这次,他真是生气了。其实,那晚发火的何止涛子一个,我们转运分队就是要争分夺秒抢救病人,可是欲速则不达,何况在这GPS都没有显示的路上。
 
    尽管经过了迷路这么一个小插曲,我们还是准时到达了指定地点——绵阳市中心医院。车刚刚停好我们就赶紧和三院的同事联系,我们多么希望见到他们呀!但是当我们转运着病人飞速驶向火车站时,他们恰恰又与我们擦肩而过了,难道见一下战友就这么难吗?这次转运的病人是一个老年男性,肋骨多发性骨折合并胸骨骨折,我们对它进行简单的固定后,开始仔细查体,由于病人没有附带病历,我们必须自己判断病情。幸运的是查体结果提示:没有合并气胸与腹部并发症,但病人脱水症状明显,并且双肺底呼吸音低,说明他极需进一步明确诊断。火车站一片繁忙,但又井井有条,车窗全部撤除,病人可以利用担架直接进入车厢。而车厢里也配备了专门的接诊医生,看到这些,我和小高都松了一口气。我们相信这位老先生一定会康复的。
 
    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当我们再次转运病人时,居然见到了刘晓光副院长和第一批队员,激动的心情自然不用言表,我们把这次短暂的见面称为"胜利会师"。刘院长他们马上就要奔赴北川一线了,而我们只好在心里祝福他们:好运,战友!
 
    今天,是国难日。下午2点28分随着阵阵凄厉的鸣笛声,我们,全体中国人,选择坚强,继续战斗!
 
(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