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患者致北大六院的感谢信

一封患者致北大六院的感谢信

      【编者按】去年,一位患者因患抑郁症在北大六院综合一科接受住院治疗。患者住院期间,在北大六院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患者的病情日渐康复。治疗期间,北大六院的医护人员精湛的医术和严谨细致的工作态度令患者十分敬佩和感动。患者出院后,北大六院收到了患者发来的感谢信,对北大六院的医护人员表达了由衷的感谢。现将来信全文刊登如下:

  今年十月底,由于抑郁症发作导致的焦虑和难以控制的自杀意念,我终于下定决心,让爱人把我送到北大六院住院;经过三个星期的治疗后,达到临床治愈标准的我于11月中旬出院。

  这三周的经历促使我写下这篇文章—— 伴着百感交集的泪水和对医护人员的敬佩。

  首先,得了精神疾病(比如抑郁症,焦虑症,双相情感障碍)就得承认,只有承认才有利于接下来的及时和有效治疗。

  据我所知,医治这些疾病最权威、最高效的机构就是北大六院。我是 1998年最初得的抑郁症,发病期间的那种心灵上的煎熬是难以通过笔墨来传达的:我曾经把周围的一切都看成灰黑色,感到前途没有任何希望,简直是生不如死;但是98年当我鼓足勇气由我从事医疗工作的大姨子带领走进北大六院门诊,医生给我开了“赛乐特”,服用大约两周之后,我的天空又一次变得晴朗了,我的情绪又变得正常了。

  ­这是我第一次克服了对精神疾病及其治疗机构的恐惧以及个人的羞耻感,从而得到良好治疗的经验。

  我的这次抑郁复发是从今年8月初开始的,直接原因可能是由于上半年情绪有点儿不正常地高涨,所以把赛乐特的用量从每日一片减到了半片—— 直到九月再加回到一片、甚至后来的一片半都没能使我摆脱抑郁和后来又出现的焦虑,到了国庆长假又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自杀意念,终于我和爱人决定国庆长假结束后再去看六院的门诊;但不走运的是,这次看门诊更换的药没能显著控制我的自杀观念,以至于弄到爱人上班时需要找人到家里来“陪护”我……即便如此,这个可怕的观念还是没有得到控制—— 老是想着只要从六楼窗台飞身而下,所有的烦恼就会在瞬间结束。所以,当我感到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不顾此前对在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的所有偏见和恐惧,我决定住院。

  说来也怪,一住进六院的病房,我的心情立刻稳定了下来,除了第一天由于感到拖累了爱人而自责掉过几滴眼泪之外,此后的二十多天每天忙着打乒乓球、召集众病友打扑克牌—— 以至于我的医生表扬我说,能经常把大家组织起来打牌有利于大家的康复……

  三个星期过去了,现在,临床治愈的我恢复到了8月初犯病前的精神状态:我又能做我的自由职业者了。

  回想起来,如果我没有选择及时入院治疗,真的哪一天自杀成功,结局就是家毁人亡了。

  所以说,精神类疾病是个客观存在,对它的讳疾忌医有可能导致家破人亡的后果。该住院时就住院。

  其次,出院之后我上网查阅了不少文献、课件,比如“最新精神病的诊断与应对课件”、“中国双相障碍防治指南”、“精神病的症状学”等等,这才发现,原来现代医学和药学对于常见的这些精神障碍都已经分析得很透了—— 透到什么程度?透到如果你自己再为精神科疾病独自承受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痛苦的话,简直就是 “好傻、好天真”的一件事情。

  所以说,得了这个病,去住院吧,把自己交给专业人士,尽可放心。

  再次,处于急性发作期的上述几类精神疾病选择住院治疗有几个好处:一个是在封闭式管理的病房里你没有机会实施你的自杀意念,你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另一个是医生可以花上比起门诊更多的时间来询问患者的病情,确定用药方案,然后根据对患者情况的观察来调节用药量,关于这一点请让我讲一讲我的亲身经历—— 我的主管医生双梅医生和齐军慧医生通过仔细的问诊,把我的疾病诊断从原来的单相抑郁转而确定为“双相情感障碍”就是一个极大的成功案例:她们帮我逐步减停了原来的药物(西酞普兰),确定了服用“情感稳定剂”(德巴金)并逐渐增加至合适的剂量。后来我不断地回想起这个问诊的过程,觉得相比门诊,这是住院治疗的一个极大优势:对于“双相”患者本人,由于抑郁发作时极为痛苦而对这一阶段印象非常深刻,而躁狂时情绪高涨,思维体验愉快,所以往往印象不深,正是一开始我不喜欢的双主任“穷追猛打”式的追问,极大地推动了对我所患疾病的确诊和我本人对自己所患疾病的深刻认识:后来当我再慢慢回想起我自得病以来的某些表现之后,我自己已经完全认同我是一个“双相”患者了;这反过来又将有益于我更好地配合医生实施他们的治疗方案。

  说到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必须要说的还有众多的男女护士们—— 恐怕唯有精神科才需要这么多的男护士,因为很多精神分裂症患者是不承认自己有病的,对他们,有时需要强制,有时需要用白布带把他们的手腕固定在病床的两侧:保护他们自己,也保护对他们进行护理的医护人员;写到这里我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又想起了我今生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幕:那是我出院前一天的午饭时分,一个刚入院的不能自理的大男孩儿,开饭时呆呆地坐在饭桌边,李艳蓉护士站在他旁边,一次又一次地用筷子把面条夹起来给那男孩送到嘴里,我边吃饭边观察他们,越发觉得李护士的举止好像妈妈对自已年幼的孩子… …所以如果您的孩子不幸将来得了这样的病,请送他/她到北大六院;如果我的孩子将来不幸得了这样的病,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到北大六院。

  护士长李江华帮我调换了病房,让我躲开了打呼噜像打雷的病友,从而有利于我的休息和康复,向她致意;我的主管护士宫潇烔,很和蔼、很乐观的人,祝她永远这么乐观;孙博韬和施顺利护士几次允许我夜晚在大厅里多坐一会儿再回去睡觉,因为太早躺床上我反倒睡不踏实,感谢他们… …

  另外,在提到北大六院时,我不能忽略的还有北大六院的陪护人员,他们的职业水准是很高的,虽然挣钱不多,但他们对待自己陪护的病人是很上心的,生活上的照料是周到的,偶尔有陪护在“工娱活动室”里下个象棋,眼睛始终不时地瞟着自己的看护对象,被看护的病人一动窝儿,陪护立刻就起来跟上去了… …我们科里有个精神分裂的大男孩,曾经在神智略为清醒的一刻问自己原来的陪护说:“我给你盛碗面条汤吧?”,这充分见证了他们之间的良好关系;我记得的陪护有任师傅和屈师傅,我敬佩他们。他们都来自河南。

  关于这次住院,甚至还有两个很有意思、同时也是很有收获的地方:我的扑克牌“拖拉机”以前只是在电脑上打,而这次住院时是在病房里跟病友们打:不但自己的水平有很大的长进—— 还收了两个徒弟,他/她们都掌握得不错,我相信这对于丰富他们出院之后的业余生活会有好处;结识了一个乒乓球打法儿很对我胃口的女病友—— 跟她打球真是痛快:我喜欢接她抽过来的球,她呢,也喜欢这种抽球打法儿;只是不幸的很,在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跟一位高手过招时,我把自己的右肩膀给拉伤了。

  最后,也是我最想说的,让我们共同努力,普及精神心理卫生知识,防患于未然,因为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得精神类疾病的可能,如果你或你周围的人得了这个病,为防止出现悲剧性后果,赶快劝他/她到六院来住院吧,预后良好,社会功能可以恢复!

  假如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你救了一个人的性命,你保卫了一个家庭的完整和幸福以及社会的和谐,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天使!

  现在,往大了说,北大六院是我的“守护神”,具体地说,干练的双梅医生和未脱学生气的齐军慧医生是我的“守护神”,看着我的药盒,我能感到她们像歌中唱的那样“张开翅膀守护”着我… …我希望通过我的文章,让北大六院成为千千万万人的守护神!                                                                                                                                                 

(北大六院综合一科  某出院患者)

(北大六院供稿)

编辑: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