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岁末，与北京同行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广东茂名电白县的我国面积最大的沉香规范化种植基地——沉香山。此地气候温暖，光照充足，雨量充沛，空气清新。北方已是寒风凛冽，这里依旧暖风拂面，有如春日。放眼望去，方圆三十里，由海拔四、五百米的多个山丘组成的沉香山，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在浓淡不一的青翠中，间杂着红粉紫黄各色的点点山花，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400多万棵沉香树就与巴戟、益智、藿香、豆蔻等19大类406种药用植物【1】遍布种植在这一片绿色的海洋之中。

        说到沉香，或许有人知道它在中药和香料中的名贵。作为中药，《本草纲目》中有记载：“沉香，气味辛，微温，无毒。主治：风水毒肿，去恶气；主心腹痛，霍乱中恶，邪鬼疰气，清人神；调中，补五脏，应精壮阳，暖腰膝，止转筋吐泻冷气，破癥癖，冷风麻痹，骨节不任，风湿皮肤瘙痒，气痢；补脾胃，益气和神。治气逆喘急，大肠虚闭，小便气淋，男子精冷。”简言之其具有行气镇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的功效，用于治疗胸腹胀闷疼痛、胃寒呕吐呃逆、肾虚气逆喘急。除中药饮片使用外，还应用于上百种中成药的组方中，具有非常高的药用价值，属珍贵南药系列，是十大广药之一。近年的研究还发现，沉香具有明显的抗癌作用，或可研制成为抗癌药物【2】。

       沉香作为香料，应用得更为广泛。有人将沉香称为“众香国里香之王”，称为香料中的“钻石”。沉香独有一种龙涎香与檀香混合的香味，这种混合香味目前仍无法人工合成，因而更显得其稀有珍贵。沉香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早有重要的地位,无论是文人们对书房雅趣的追求，还是宗教仪式中“通灵三界”的过程，乃至各朝皇帝对“敦伦”尽兴的企盼，都有沉香的点点痕迹。沉香能够静心、能够供佛、能够去除秽气，历代文人在词章中均有记载，李白在《杨叛儿》中写道，“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反映了一段宫闱秘事；李清照亦有词曰：“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叙说着女性的寂寥柔婉……。更神奇的是沉香香道，香道最顶级的境界，燃的香料就是沉香。我们后来在沉香馆里亲历了香道表演——沉香点燃后，其味道温婉、清雅、馥郁、甘甜，在这香气四溢中，我们看到玩香人——我们称之为“沉香妹”的秀美女子，手捧沉香炉，闭目轻嗅的典雅清丽的神态，不能不让人渐入静穆，似梦还真，似乎真被这意境和香气引领着“闻香入道”了，真的是如朱熹所云：“花气无边熏欲醉，灵氛一点静还通”。    

       沉香之“名贵”一方面在于它的药用价值和人们在其他方面的需要，一方面也在于沉香的来之不易。沉香树实际上是大众对可以产生沉香的瑞香科沉香属一类树的俗称，在中国大陆和海南生长的沉香树基本上都是土沉香（一名白木香）。沉香是沉香树的茎干在刀砍、雷劈、虫蛀、病腐等受伤后，被真菌感染，在菌体内酶的作用下，使其薄壁组织细胞中的淀粉产生一系列化学变化而形成的香脂，有人称其为“树木受伤后的泪滴”。沉香树从种植到结香要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以上，野生的沉香已不多见，我国只在海南还有少量野生。早在1987年土沉香就被国家列为“国家珍稀濒危三级保护植物”，1999年又被国家列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2005年起沉香属所有种均被列入《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

       沉香山的沉香树树龄大都是在八年以上，人工使其受伤，再经一年以上时间的结香，而上等沉香的生产周期更长。因此沉香一直以来就供不应求，价格昂贵，上等沉香价格每克已高达数万元，可称为一寸沉香一寸金。可以预见，这树茂草丰的沉香山的未来就是一座名符其实的金山！

　　我们一行人来到沉香山的当晚就被沉香山的主人——广东茂名君元沉香种植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汪科元先生安排下榻在以沉香命名的“沉香宾馆”，晚餐亦是“沉香菜”和“沉香肉”——在沉香山栽种的蔬菜和养殖的猪肉和鸡肉，鲜美香浓。第二天清晨，我们在汪先生的陪同下向沉香山里进发，一座雄伟的山门巨石矗立在我们的眼前，上面有启功先生的题字“沉香山”，这是沉香山最醒目的标志物，来到这里的人，多在此留影纪念。沿着蜿蜒山中的公路逶迤向上，不必进入树丛草地，仅在路边就能看到许多已渐成材的沉香树，我们边走边看，汪先生为我们一一介绍，方知沉香树的养植大有学问。从采种、播种、育苗、定植……，其每一步都有许多严格的技术要求，比如采集种子的母树树龄要5-15年以上；播种后透光度要50-60%；育苗营养袋怎么使用；定植后田间如何管理……。这与一年一季或者两季的粮食种植不同，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以上的时光，漫长的精心侍弄还要加上在成材的树干上的“精雕细琢”——沉香的造香，其方法就有砍伤法、半断干法、凿洞法、人工接菌法、化学法、枯树取香法等等，其后又是一年以上的等待。我们看到的成材的沉香树树干上满是鸡蛋大小的洞洞，给人以一种古朴苍凉的感觉，越貌似苍桑的树干年头越长，结香数量和质量越好。   

　　由此可见，沉香人收获的希冀和喜悦漫长而久远，这让我想起了古时的炼丹术，与其说是“炼丹”不如说是“炼人”——修炼成人，虽说炼丹术的目的荒诞无稽，但炼丹人的那份执着却令人折服，据说许多著名炼丹家如葛洪、陶弘景等同时是大医药家。因此我想，沉香人的事业是远大恢弘的，目标是笃定美好的，沉香人的襟怀应是沉静而厚重的，如同能沉入水底的沉香木（沉香树木因结脂而加大了比重），沉香树以受伤的方式历久经年极尽内力奉献出香中之王，沉香人何尝不是如此？眼前这位汪科元先生有着北方人一般的高大俊朗，虽在商界多年打拼，少不了沐风栉雨，50有余却有着40岁人不及的外貌，是沉香山养育了他或是沉香养育了他抑或两者兼而有之。他十几岁就跟着别人到海南岛采集沉香，后又经营药材生意，经常买卖沉香，故成了“沉香通”，他对沉香的用途、价值、特性及地域分布等情况了如指掌。1998年他受老父——一位爱国的南洋商人之嘱托，回乡开始规划沉香事业，那时由于人们长期对天然沉香的无序采伐，导致天然沉香资源日渐稀少，市场缺口愈来愈大，大部分依赖进口，人工种植沉香已是当务之急。他从栽培白木香树苗开始，带领当地农户苦干十几年，才有了今天的沉香山。这期间他的公司获得了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中国药材集团公司、广州中医药大学和广东省中药研究所的技术扶持，也获得了国家科技部、国家发改委和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以及多家高等院校和众多专家的高度重视与支持。如今公司已开发出沉香系列产品：沉香保健品、沉香香料、沉香油、沉香工艺品，形成了一整套以“沉香山”为注册商标的产品产业链，成为名符其实的“沉香第一县”。

　　沉香山之行使我们获益颇丰，萦绕于怀久久难忘，谨以此文与大家分享。

　　参考文献

　　【1】  全珊珊、陈振夏、汪科元等.沉香山药用植物资源初步调查.广东林业科技，2011,27（5）：44—49.

　　【2】  谭丽杰.中药沉香研究进展.中国药房，2011,22（39）：3737-3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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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