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藏故事】孙永安:让藏区的百姓生活得更踏实
从2017年7月到2018年8月,北大医院神经科的孙永安大夫,作为第三批“组团式”援藏医疗队成员,在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科担任科室主任,实现了他长久以来的援藏愿望。在国家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作为第一批援藏首席专家,孙永安利用各种资源为科室育人才、谋发展。
回顾援藏的一年,孙永安说:“我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努力用自己的知识和技术,为当地的老百姓多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能为西藏的建设发展和西藏人民的健康做一些绵薄贡献,青春无悔!”
怀揣理想,有备而来
代表北京大学医疗队接过援藏大旗
当孙永安站在海拔5000米的珠峰脚下,手持鲜红的党旗,在蓝天白雪的见证下,重温入党誓词的时候,应该会想起第一次进藏时的情景。
2016年6月,孙永安作为北大医院神经科党支部书记,进藏参与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科和西藏自治区神经病学学会的筹备工作,并看望参加第一批“组团式”援藏医疗队的科室成员孙葳大夫。
孙永安没有想到,这次的初相遇,让他从此和西藏、和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科,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孙永安还参与了查房、学术讲座和科研交流。正是这段经历,让他近距离地感受到了高原的医疗现状与内地的巨大差距,产生了为当地的医疗卫生事业做一点贡献的想法。
彼时,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科刚刚在援藏专家的帮助下,从内科系统中分离出来独立建科。这个年轻的科室缺少专门的神经科大夫、病种单一、设备落后,因此也留不住病人。
2017年7月,当孙永安作为第三批“组团式”援藏医疗队员进藏的时候,已经到了科室发展的第三个年头。“前两年的主要工作是打基础和强化,第三年就需要拓展了。我希望能让神经科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成为一个兜底的地方,让病人不用再转到其他医院。”对此,孙永安有着清晰的认识和规划。
打造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在当地医院带动多学科联合查房
2017年,西藏正式在组团式援藏医疗人才中推行首席专家制,选出24名援藏医疗专家,采取与组团式援藏周期一致的聘任制,每年配备20万元专项资金用于其在藏开展业务活动、学术研究、科研课题等。
作为首席专家中的一员,孙永安在获得更多资金保障的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
参考北京大医院的发展方向,结合科室的实际情况,孙永安为科室制定了一个长期的发展规划。
在人才培养方面,孙永安变着法儿地传授各种知识和技术:结合当地特色疾病和个人专长,确定每位医生的专业发展方向;从临床基本功起,培养他们对于每个疾病的诊断思路;通过言传身教,手把手地传授先进的理念、技术;带着他们做调查、写文章,提高英文文献的阅读和写作能力;利用微信平台等新媒体,结合最新的国内外进展,每天展示疑难典型病例,提高大家的学习兴趣……
对当地的医生,孙永安一方面耐心指导、倾囊相授,另一方面也严格要求、注重技巧。把医生纳入相关的全国性协会,让他们超越“当地老大”的思维局限,看到自身的渺小和不足;把出门诊、查房、发文章、授课、交流统统纳入绩效考核;协助医院进行人事体制改革,争取留住优秀人才……这些措施,极大地调动了医生的积极性,为实现“打造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这个目标打下了基础。
一个人的背后是整个团队
孙永安带领团队成功治愈瘫痪的武警战士
在这里,孙永安承担了大量的医疗工作,第一天上班,他就被请到西藏自治区武警医院参加会诊。
19岁的现役军人小杨,一周前突感双下肢麻木,逐渐发展到胸部,大小便失禁,甚至不能行走。
经诊断,小杨患的是急性横惯性脊髓炎,如果不经过恰当治疗,很可能会终身瘫痪。孙永安将小杨转到自治区人民医院,经过对症诊断与及时治疗,小杨很快恢复出院,能够控制大小便,可以独立行走,胸腰部的不适感也有了很大的缓解。
类似的情况还很多,年轻的脊髓炎军人、重症结核性脑膜炎患者、主动脉夹层患者、癫痫持续状态患者……他们都在孙永安的帮助下得到救治。这背后,体现的是藏区百姓对“北京来的大专家”的信任和认可。孙永安也不辜负这种信任,努力把北大医院的一流水准带到西藏。
自治区人民医院神经科包括主任在内,只有5名医生、23张床,病人却非常多。中青年医生基本上隔天需要上一个夜班,有的医生每周只休息一天,其余每天24小时都在医院。出门诊、查房、会诊、重大抢救……孙永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医院,以便随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对新来的危重或复杂病因的患者,孙永安都要亲自仔细检查,制定诊疗计划。
依靠着北大医院和北京大学医学部这个大后方,孙永安利用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和不同科室的专家保持着密切的交流合作,共同探讨诊治疑难病例。在援藏医疗队这个大家庭里,大家合作起来也是十分顺畅,“我经常和心血管科、癌科的大夫联合查房、会诊,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大家就都跑去了,马上就能解决很多问题,甚至比在大医院的官方会诊效率还高。”
取之于斯,还之于斯
举办健康讲座
由于西藏高海拔的环境和当地人爱吃肉,甚至吃生肉、喝生水的习惯,脑血管疾病的发病率很高,内地比较少见的由寄生虫引起的脑囊虫病、脑包虫病也很常见。
对于孙永安来说,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高原地区的轻度认知障碍及痴呆、年轻患者的脑白质病变、脑内寄生虫的发病现状……孙永安带领当地医生申报课题,进行了大量研究,既是对藏区特殊疾病情况的梳理和分析,又带动了科室的科研发展。
在西藏,很多得了脑血管病的患者,由于缺乏医学预防和保健知识,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导致长期瘫痪在床,甚至不能说话、不能吞咽,很多家庭因病致穷、因病返穷。
孙永安利用各种时机进行健康宣教、义诊和讲座,让自己的知识惠及更多人:给当地百姓讲怎么预防疾病、怎么识别早期病症、嘱咐他们生病之后一定要尽快就医;给新进藏的干部讲预防失眠的知识,帮助他们克服对高原的恐惧,尽快适应环境;给当地医院同事进行业务培训,拓宽他们的视野,让他们掌握新技术、了解新进展……
迎难而上,把自己当成“小白鼠”
走遍西藏的多个角落,送医下乡
事实上,第一次“亲密接触”,西藏就给了孙永安一个下马威。由于个头大、代谢旺盛,孙永安的高原反应比较强烈,为此,他还专门向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心血管科咨询,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能够承受一年的援藏工作,得到的答复是“不太适合”。
尽管如此,孙永安还是义无反顾地报了名。“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并不害怕,可能因为自己是学医的,对整个团队也比较信任,相信用我们的医疗知识,配合药物,能够把自己调整好。”
进藏之后,孙永安用药物来控制血压和心率,由于缺氧,失眠越来越严重,每天需要吸氧才能入睡,有时候到凌晨四五点都睡不着,即使入睡,睡眠质量也很不好。
作为神经科大夫,孙永安平时会遇到很多失眠的病人,给他们开各种不同种类的安眠药。利用这一次的失眠体验,孙永安把自己当成了“小白鼠”,把能吃的安眠药都尝试了一遍,“正好体会一下不同安眠药的性状,以后给病人用起来会更有目的性。”
多功能科室主任
举办全自治区神经科的年会
在自治区人民医院,孙永安虽然名义上是科室主任,实际却身兼数职——保安、保洁、维修工、采购员……
神经科病房位于医院的老楼,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房间里没有暖气和空调,窗户是单层玻璃,很多地方还漏风。病房走廊是一条通风的大通道,窗户大部分时间都关不上,病人常常需要带着很厚的棉被来住院。楼下就是垃圾处理厂,天气一暖和,小飞虫和苍蝇就扑面而来。
西藏的老百姓都很淳朴,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住院,却很少抱怨。但是看着他们纯净的眼神,孙永安感到很不忍,于是组织科室的医务人员,打扫卫生、灭虫灭蝇、维修门窗、添加取暖设备。
为了提高科室的硬件水平,孙永安申报购买了一台颈动脉彩超机,甚至从西藏回来之后,他的心还牵挂着科室的困难,“我想到我们科(北大医院神经科)里再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不用的设备,通过什么途径能给自治区人民医院拿去。”孙永安笑着说。
援藏是积德的事
在海拔5000米的珠峰脚下,重温入党誓词
离家的时候,孙永安的儿子只有6岁,但是家人对他的选择都很支持,岳父母主动帮助照顾孩子、承担了繁重的家务,让他能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工作。走之前,孙永安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老人发生意外。
一次,孙永安送驻村的医疗队员下乡,在从墨脱去林芝的路上,他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突然昏迷。当时以为老人是低血糖或者脑血管病,亲戚帮忙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煤气中毒。幸好发现及时,老人并无大碍。
老人家并不知道,那一天,孙永安刚刚在墨脱经历了一场6.9级地震,在大马路上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又在去灵芝的路上,不断遇到山体滑坡,可以说是“祸不单行”。面对这些,孙永安却很豁达:“我后来想,还是要做好事,援藏就是一个积德的事情,所以我和我的母亲才能有惊无险。”
人在那里,就是守边疆
受到刘延东副总理的接见
这一年里,刘延东副总理、李克强总理先后进藏,专程看望援藏医疗队员,这种特殊的待遇甚至让外人感到“羡慕嫉妒”。孙永安也很受激励:“感受到了国家对我们的关心和重视,内心挺感动的。”
但是对于孙永安来说,更看重的,是来自百姓的认可。经过几批援藏医疗队的努力,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的口碑越来越好,北京大专家的进驻,也让当地的百姓、整个援藏群体,甚至普通游客,都感受到了放心和踏实。“挺有成就感的,我们可以帮助很多人,我觉得对于稳定人心是很重要的。”
一年的援藏经历,让孙永安更加理解“治国必治边,治边先稳藏”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最开始只是觉得西藏医疗卫生条件落后,所以我要去。去了之后最大的感受是,医疗只是一个方面,西藏的战略地位很重要,有我们在,可以让当地的百姓生活得更踏实。”
【延伸阅读】个人简介:
孙永安,博士,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副主任医师、副教授。任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神经生化室主任、神经科党支部书记。中国工业与应用数学学会数学生命科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老年保健协会老年痴呆及其相关疾病专业委员会(ADC)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中华老年心脑血管病杂志》编委,《中华临床医师杂志》特约编委,《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审稿人。目前主要研究方向为缺血性脑血管病与痴呆。近5年来,在国内外期刊公开发表论著20余篇,承担国家重大专项在内的多项课题,在研经费300余万元。
(作者:《北医人》记者 韩娜)
编辑:玉洁